了解教育的人都知道,芬兰的教育在全球也是属于“扛把子”级别的。在芬兰当老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美国《大西洋报》刊载了曾经在美国做老师、后又到芬兰当老师的蒂姆·沃克的文章。我们不妨看看他的体会。
如果要我形容自己在芬兰第一年当老师的体会,我想说就像是坐过山车,既有冲上云霄一般的欢乐,又有坠入谷底般的挫败感。
当我头一次看到芬兰学校给我安排的课表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发现每周的上课时间只有18个小时,相当于每天的课堂时间只有不到4个小时。
这么轻的教学负担实在是太幸福了。
当我在美国的学校教书时,每天的教学时间至少为5个小时,一周的课堂时间最多的时候达到27个小时,几乎比我现在芬兰学校的教学时间多出了整整10个小时。
虽然较少的教学负担意味着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我的家人、与同事合作、反思我的教学工作以及设计更有效能的课堂内容。
但我也很快发现,这样幸福的课时安排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另一面,即是更少的教学时间——我每天只有较少的时间能和我五年级的学生相处。以前在美国,我习惯每周有较多的时间和学生相处。所以,我该如何将所有的事情都压缩在较短的时间里呢?
当我感受到时间不足的压力时,我不免对芬兰教学课表有所抱怨。
为什么我的芬兰学生每周上音乐课的时间和上数学课的时间一样多?他们真的需要每周上两个小时的木工课或缝纫课吗?我的学生真的需要每上45分钟的课就休息15分钟吗?对我来说,这样的休息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在芬兰,我学会了改变我的教学心态。我必须把握和学生相处的时间,否则我将永远无法走出沮丧。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已能接受负担这么轻的课表,我开始了解到,最重要的并非上课的课时量,而是上课的质量。由于授课时数很少,所以我必须确保每堂课对学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必须仔细思考,我的学生真正需要学习的内容为何,因为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发现,在设计教学活动时,自己非常仰赖其他同样任教五年级的老师。坦白说,在美国教书时,沉重的教学负担阻碍了我和同事接触的机会,因为我常常感到太过疲累,也太过忙碌。而且我也知道,我的美国同事和我都有着同样的感受。
在芬兰,当我想要关心班上的某位学生时,我可以在课表上找到很多空余时间去给他提供额外的协助。在学校,我会定期和特殊教育老师及心理咨询老师开会,确保班上没有任何一个学生落后。
此外,较轻的教学负担意味着我有更多弹性的时间,为有额外需求的学生提供“课后补救课程”。
芬兰的老师通常都会为学生上这类的辅导课,而且学校也很鼓励老师采取个别辅导的方式为学生提供这类的补习。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虽然我仍旧感觉到没有很多时间可以和班上的学生相处,但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适应这里的作息,而且我也感到很自在。
在芬兰,我的课堂活动非常紧凑,而我也非常仰赖我的同事协助我确认我的学生是否能从课堂上获得他们所需要的。
不过,在芬兰的教学环境里,有一件事始终让我感到挫折。在美国,许多学校都会着重于让学生在班级中体验到社会化的过程,从中学习到重要的社交和情绪管理技巧。但在芬兰,我却没有看到。
在我刚到芬兰学校任职的第一周,我曾询问我的五年级学生是否与同学互相围成圆圈,互相问候过。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瓜似的。
他们取笑我说,那是当他们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做的事。
在美国,许多班级导师会要求学生每天早上和同学相互问候。这在美国的小学是相当普遍的做法,我们称之为“最好的练习”(thebestpractices)。
进行这种晨会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花20至30分钟的时间,将班上学生集合起来相互打招呼、阅读故事、进行团体活动或相互分享生活趣事,是一天校园生活很好的开始。
依我在美国执教5年的经验,这种定期的晨会,是促进学生学习社会技巧和情绪控制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但遗憾的是,我在芬兰想推动这样的活动却是困难重重。
就如我先前说的,在芬兰,我和学生相处的时间很少,因而促使我把重点放在学业上。然而,我又深深地感受到,社会技能和情绪管理的学习相当重要,但芬兰国家核心课程(FinnishNationalCoreCurriculum)似乎对此不怎么重视。
虽然现在我没有要求芬兰的学生每天进行晨会,但我并没有完全放弃,而是做了某种程度的调整。
每周一,在我们的英语课里会有一个简短的晨会。我们相互打招呼,阅读故事,以及讨论班务。这是一个温和的替代方案,但我知道这么做还是有用的。
身为教师,我的喜悦与投入程度多半都来自于我和学生之间的关系。这在其他许多事情上也都是如此。而当学生被我和其他同学了解后,他们也感到喜悦,也更有参与感。
晨会是在学校中用来强化人际关系的有效方法,我相信这是芬兰教师可以从美国教师在课堂上培养学生社交技巧的方法中可以借鉴的地方。
文:蒂姆·沃克
编译:环球教育时讯记者邱旻玮
本文原载于《上海教育-环球教育时讯》2017年8月刊